黄酒飘香

此文获西北大学“紫香槐”杯全国网络征文三等奖

前几天我给母亲打电话时母亲告诉我三姐冬月十六打楼板，问我回家不。半年多没回家了我也想回家看看就答应了。母亲在电话中说，你回来的话我就早早给你做点黄酒你走时拿上。黄酒商州叫醪糟醅。先用糯米做成米饭后散开、放冷，把适量的酒曲拌匀撒进去，盛在盆子里，用塑料纸包上内层，外边在用厚厚的小棉被裹严放在暖和的地方，冬天常常在被窝里暖上三五天，端出来揭开闻到一股酸甜味就做好了。

 小时候放学回家要是饭没好母亲就给我用开水冲一碗黄酒说“我娃饿了，先喝碗黄酒填肚子，饭就好了。”正月家里来了拜年的客人，母亲总是先到厨房烧一锅黄酒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喝了既解渴又解乏,顿时满院子里就飘着黄酒的醇香。喝完了一大家子人就坐在太阳底下拉家常。家境好了的时候，母亲会在每人碗里打上两颗鸡蛋吃了更是舒坦的很。我从黄陵调回商州工作后每次回家母亲总要提前给我做一红塑料桶黄酒，无论天晴下雨她都要提着桶把我送到公路上看到我坐上车远去才肯离开。每次看着母亲蹒跚的背影想到以后母亲走了再也没有人给我做黄酒送我，我就会忍不住泪水涟涟，走的时候她总是再三叮咛：把工作当事些，把娘看了就行了不要给娘买啥，屋里啥都有。在我身后她自言自语的说我娃每次回来好像是女子回娘家，回来了娘高兴的很，走了娘又舍不得。每次走时我都要给母亲钱但她总是再三推辞，说自己有钱。旧社会过来的她真是恨不得把钱掰两半花，她晚上灯泡只是开上半个多小时就关了。半年前我把就电视给她稍回家，半年了她都没看，每次打电话问她她总是说她不爱看。有一年她在我家过年电视里播连续剧《还珠格格》时间一到她就给早儿提醒说小燕子开了，婆孙两人津津有味的看。边看边评说小燕子的命运，非常入神。她为了省钱一百元要花大半年。前一段时间她得了哮喘在医院打了一星期吊针就要回家说医院里的床太硬睡不惯还没治好就回家了。

三姐打楼板那天我一到三姐家就寻找母亲的身影，看到她正佝着腰在火盆边烤火时我叫了一声娘，她似乎也没有高兴起来大概是病还没好，或者老年痴呆吧，她不再象以前见到我就会满面笑容，爽朗的说：“哦我娃回来了，吃饭没有我去给你做饭。”母亲老了身子缩成“弓”字型说话气喘吁吁的。头发又稀又白。看着别人热闹忙碌的样子她默默的坐在那里好像一个多余人，要是往日她一定会在灶上忙个不停，她曾经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厨师，年轻时四乡八邻的人不管谁过事只要叫她她不管多忙都会早早的赶到主事家里，和过事的都管商量上多少道菜做些啥菜，尽量为主事家省米面油还要想着法子把口味做好赢得答礼的人一片好评。在村里常常给母亲打下手的四五个人妇女已经出师，接母亲的班到处给人做饭了。不愿做厨师的大姐、五姐也跟着母亲学了一鳞半爪不用请人就能做出七堞八碗来。下午吃过饭我和母亲回到老家，屋子里很冷。母亲忙着烧了些炭，我要烧她说你们烤电暖气烤惯了，这火湫人我给你笼着了你再烤。我只好站在边上干看。火生好后母亲给我端到跟前边用扇子扇边问我儿子学习的好坏还有家里的一些情况。坐了一会母亲把黄酒拿出来说这回黄酒做的不好，拿回去后多压两天，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早早起来给我装了一大兜挂面，把黄酒舀到红色的小塑料桶里用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严，用手试了几遍看不露了才放心的说，早点走吧，好赶车。她提着红塑料桶又要送我，我说娘你就在家吧我一个人能拿完，母亲说你们姊妹几个每次回来走时我都是要送到车上的，走吧我在家也没事。她还是把我送到了公路上。

唉！送吧，孤独的母亲，你总是想和儿女多说上一句话你心里就会好受些。你已经80岁了也许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父亲已走了十年，我们常年在外来去匆匆，想尽孝你又是细发过日子惯了，只好由着你。望着母亲矮小的身影一直站在路边，朝着我远去的方向不忍离去我扭过头泪水哗的涌了出来。 回家后母亲打电话问我黄酒咋样了，我说好着哩，甜甜的，母亲又嘱咐说你胃不好，喝时要煮着喝不要用开水冲。其实黄酒拿回家已经好几天了，因为感冒我一直没喝。我还在冰箱里放着那是母亲浓浓的爱子深情呀。

“胆”说

此文最早刊登于《商洛日报》

 文人就是怪，说胆是纪检委。这话是我在《商洛日报》总编辑刘少鸿的博客上读到的。版权属于以幽默著称的才子作家方英文。事情原委是：商洛市保健局组织刘总编等在西安高新医院例行体检，做B超时，发现他的胆囊有点问题，有胆囊息肉。主任医师看了，说需要手术。上手术台前，少鸿发信息给方英文说准备上刑场，不要胆了。英文说他正在去汉阴的火车上(赴任副县长）。方先是劝说别急着摘胆，又说“留着，让它时不时的小疼一下，就当是设个纪检委在肚里，让你不敢胡吃海喝，提醒你健康着是多么美好！”接着，方英文还赋诗一首：俗胆一去是雅客，文胆双生真豪杰。常动色胆来大趣，莫忘苦胆时相携。同时还转发给刘郎刘炜评学弟（西北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评论家）点评，又让孙见喜写成书法相送。

关于胆的成语在网上一搜索就有150多条。贬义的：胆小怕事、胆小如豆、胆小如鼠、胆小如鼷；褒义的：胆大心雄、 胆大于身、 独胆英雄，侠肝义胆；让人感到恐怖的：隳肝尝胆 、隳肝沥胆、开心见胆；最让人讨厌的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知怎的我忽地就喜欢上那些贬义的“胆”了。也许是近年小煤窑主不顾民工生命即使有冒顶的危险还要强令人下井挖煤，还有黑砖窑把人圈起来当包身工动辄打骂体罚强迫劳动；最近三鹿三聚氰胺事件所引发的食品安全风暴，厂家大胆，明星代言人昧着良心拿钱的胆大。把人给吓怕了。如果他们在那一刻牢记人命关天，能够胆小怕事，胆小如鼠那该多好呀！那我们的质检总局的领导也不必整日到处灭火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寝食难安了。      

记忆深处有一位非常胆小的人，那就是我的父亲。记得在吃食堂闹饥荒的年代，那时村里的人都想着办法从集体的地里库房里往家里拿东西填肚子，父亲却从来不伸手。母亲就骂他胆小鬼，没出息。不像个男人。父亲是大字不识的人更谈不上是孔夫子的信徒，始终在公家东西面前“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倒是母亲看我们姊妹几个饿得实在不行了领着我们去偷的扳过苞谷棒子、掏过红薯窝子。虽然直到去世父亲也没给我们留下什么家当。直到今天我依然想念的还是他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他淡如尘埃的一生。道德是底线、法律是红线，胆子的大小褒贬应以此为戒。

以前著名作家贾平凹说过“胃是有感情的”有时我倒想，其实胆对主人更是情深意长。它常常对主人不珍惜自己提出警告。胆囊炎、胆结石都不是什么大病却能在疼痛中提醒主人保重身体。不像有的病不发则已，一发就不可收拾。只有胆赤胆忠心的时常敲打着主人起着纪检委的作用。胆如此重要难怪刘总编和文友们发信息、写诗文、提书法，忙的不可开交。我们可要看好自己的胆子，千万别在它上边出纰漏。

 仰望长征

此文刊登于全国监狱工会杂志《当代监狱工会》

在所有世界文化遗产里

你分布最广  无名草野里

多少无名的坟茔

躺着你唯一的名字：红军

倚门  望断斜阳

谁说时间淡忘一切

你历久弥珍在大浪淘沙的岸边

足迹深深浅浅考验水的忠诚

一万年太短

谁说人心难辨

二万五千里之遥见证的

正是人心向背

那是一条巨大的磁石

彩练舞过

凝聚成七彩的虹

热血男儿弃笔从戎

苦难百姓夹道响应

一首歌 一段路 一碗稀粥

紧紧相连的是

一双双生满茧子的手

音容笑貌  举手投足

硝烟总是在鲜红的记忆之后

逍遥白云苍狗

胜利的信念支撑起

每个人的脚步每匹马的负重

甚至每杆枪的精度

你是一座富矿

所有著名战例

以少胜多有你  惊心动魄有你

出奇制胜有你  声东击西有你

三十六计幻化成七十二变

好看的《三国演义》里

没有自己的战士画家诗人歌唱家

曹孟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难敌毛润之“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稍孙风骚  略输文采啊

仰望长征

困难在蹙起的眉头滚落

超我是普渡自己的观世音

仰望长征

我懂得了从无字句处读

流芳百世 往往瞬间永恒

人民会雕塑你在

成群的山峰

作者简介：

陈斌，陕西山阳人，1970年生，曾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法制日报》《陕西日报》《延河》《延安日报》《商洛日报》《金秋》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通讯等80余万字，现供职于陕西省商州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