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撑开伞时,脑中总会浮现儿时的画面,父亲一手牵着我,一手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粉色雨靴可以踩水,遇见水坑了就故意加重脚步,水花溅起又落下。偶尔抬起头,父亲撑的伞总是那么高,伸手也够不着,隔开了天、隔开了雨、隔出一个小世界,雨滴噼里啪啦打在伞上,就像打在我的世界之外。
孩子们,总有自己的世界。
我们知道哪里的桑葚最好吃,哪里的杏最甜,哪里的酸枣最大。外婆家屋后山坳里的那两棵老桑树,结的桑葚是黑色的,对面山上有一棵结白色的,又大又甜但果实稀疏;翻两座山,有一片杏林,其中有一颗是甜杏仁的;转几个弯,山崖底下的那一丛酸枣林结的酸枣比其他处要大。隔壁的小姐妹要给家中打猪草,她甚至知道哪块地长苦菜、哪块地长蒲公英。
小学课本上有篇课文,讲蒲公英的种子是降落伞,风一吹就飞到远方安家。于是,我们摘了成熟的蒲公英花束,送到嘴边用力吹,看一颗颗种子真的像降落伞一样飞啊飞,然后落下来,只是从来没有记得在第二年去看看“降落伞”有没有生根发芽。
山野长大的孩子,爱赤着脚在田间跑,在小溪里踩石子,有时候也会在溪边的湿地里留下一串串小脚印。夏日的午间,我总爱偷偷从床上溜下来,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发呆,太阳炽热,刮过的风也是热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蝉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叫着,是在叫着“太热了”,还是在叫着“再热点儿吧”?
晚饭后,大人们会聚在一起聊天,我们则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聊动画片、电视剧,有时候还会披着床单扮白娘子、扮法海,偷拿妈妈盛饭的碗当金钵,装作要收了白娘子去。慢慢地,月亮从西山升起,洒下一地月色,树荫婆娑、树影斑驳,大人们渐渐散去,我们被催着早点睡觉,只为了早起上学。
夜色渐农,大人小孩一起在蛙声中睡去。
仿佛,一觉醒来,我就坐在办公室,眼前是而立之年的种种。
儿时的我,儿时的小伙伴,今天,祝你们儿童节快乐。
(供稿:榆林监狱 高月莹)